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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刺蝟媽媽與穿山甲女兒的思辨對話》我當觀眾就好

新手父母 | 2014-11-14
親子話題

人生中有大舞臺、小舞臺、自創的舞臺,成千上百種,
價值觀侷限大人的眼界,大人的眼界侷限孩子的世界。
鼓勵孩子站上適合的、喜歡的、樂在其中的最佳舞臺,
也同時允許孩子成為欣賞他人、享受表演的最佳觀眾吧。

「華光社區」日前傳出土地拆遷爭議,常常到中正紀念堂附近晃晃的我們,對電視裡的畫面並不陌生。一聽到有機會可以參與華光社區「土地計畫」藝術表演活動時,我毫不遲疑地報名擔任志工,既可觀賞表演,又可以更進一步深入了解整個過程。

某次,在最後的舞蹈彩排時,我準備要和阿紫(此計畫的主持人,也是舞者之一)討論一些活動細節,於是我和妹妹在旁等待彩排結束。

過程中,我發現妹妹非常安靜地、目不轉睛地盯著舞臺上的舞者,嚴肅的表情彷彿是導演盯場一樣,我絲毫不敢打擾她。

討論結束,道別時,阿紫和妹妹打聲招呼,還問妹妹:「下次妳可不可以跟我們一起跳啊?」妹妹「按照慣例」,不出所料地搖搖頭。

前往停車場的路上,我跟妹妹大概解釋了一下華光社區為什麼被拆、這些居民的反應和想法,還有為什麼要在廢墟上進行舞蹈表演。我一向不去假設孩子能懂多少,我只是扮演好提供資訊的角色。妹妹沒說什麼靜靜地聽著,只問了回家後能不能在網路上看到影片,她想再看一次完整的舞蹈表演。


我當志工的時候,妹妹就遊走在廢墟之中,尋找快樂。

我忍不住問她:「剛剛阿紫阿姨邀請妳下次一起參加,妳真的不想上臺去跳嗎?試試看啊!應該很好玩的。」
妹妹嚴肅的回答我:「媽媽,我只想當一個好觀眾。」
我想延續這個話題,於是我們繼續討論什麼才算是個「好觀眾」。
她想了想,說:「我會非常努力的拍手,讓她知道我很喜歡這個表演。看表演的時候也會非常專心、安靜,不會亂吵喔!」
「還有呢?」我點點頭之後,問她,也問自己。
「還有……,我會跟好朋友說,讓他(她)們也知道喔。」

這讓我想起網路曾流傳的一段影片。影片中,一對外國父子透過觀賞舞臺上的各種角色扮演,談起未來的志願,然而,這孩子沒有正面回答父親,只告訴爸爸想當個觀眾就好。父親聽了先是嘉許孩子懂得欣賞,而非起競爭之心的友善態度,更進一步肯定的是「甘於平凡」的人生觀。

其實,有的時候我們的孩子也像這樣,傳達類似的訊息給我們,只是父母如何解讀、聽不聽的進去而已。
有趣的是,許多網友加上註解、轉載分享,即使網友再怎麼肯定「甘於平凡」的人生觀,潛意識裡仍然擺脫不掉傳統價值比較的習慣,似乎「甘於平凡」只是不夠積極的結果,縱使結論再正面,好像也是鼓勵性質多了一些而已。

孩子代表著未來。我們的確都對孩子懷抱著希望,這個希望是什麼呢?在臺灣教育和媒體的推波助瀾下,我們對自己或孩子的期許,好像都朝成為 Somebody 方向努力。相信大家腦海裡一閃而過的 Somebody,不是有錢企業家,就是有權政治人物,或是人人喊的出的明星或名人?
環境和媒體的影響潛移默化,我們對 Somebody 的想像變得狹隘,就好像人生只有那幾個舞臺而已,當我們擔憂孩子不想上或上不了那些舞臺時,不知不覺地得失心和競爭心自然而生,集體的焦慮儼然而起。
事實上,人生可能有千百個小舞臺同時存在,甚至還能自創舞臺。各個舞臺的人互相欣賞、互相尊重,成為彼此的觀眾,那又何必要求孩子一定要站上最高最大最多觀眾的那一個呢?
快樂就在於站在舞臺上能夠自得其樂、揮灑自如。或許有沒有觀眾只是其次,根本也毋需太在意。

試著比較國內外各式會議、論壇邀請的演講者,明顯看出我們與國外對於「成就」和「影響力」的定義迥然不同。臺灣多是邀請已具名氣的人物,雖說也是各領域中的傑出人士,但是在在展現出我們仍有「名氣」迷思、「得獎」迷思─最好曾經拿過什麼獎,這樣比較不具爭議,否則該怎麼證明演講者很厲害?

反觀受到全球歡迎的 TED* 論壇,邀請的演講者多為專業人士,可能是某生物研究的教授、領導社區重建的意見領袖、街頭藝術家……,當然也會邀請名作家、電視主持人,但比例相對較低。這個論壇不跟隨主流媒體口味,充分展現對各種職業和工作的尊重與想像,及對邀請對象的信心,最重要的是這樣的選擇,讓世界上處於不同角色、地位的人都能自我看重,找到讓世界更好的著力點。

當每個人都找到專屬自己的角色,每個人都成為自己生命裡的VIP,怎麼還會不快樂呢?不會有誰是永遠的主角,不會只有一種舞臺,世界需要眾多劇碼。父母可以做的是幫助孩子找到讓他盡情發揮的舞臺,而不是盲從的逼著他到處試鏡、粉墨登場。

在華光社區表演之後,「土地計畫」系列的下個表演是到苗栗大埔。我告訴妹妹,因為時間安排不來,我們可能無法到現場參加、欣賞。那時候我自言自語地,擔心到時候的現場民眾參與不知道熱不熱烈。
沒想到,妹妹聽到後,反而像個小大人般,告訴我:「媽媽,我覺得跳舞的人自己一邊跳,也可以一邊看別人跳啊,就算臺下的觀眾不多,他們也應該很快樂吧!」

* TED成立於 1984 年,名稱係由技術(Technology)、娛樂(Entertainment)、設計(Design)首字縮寫而來,是美國一間私人非營利機構。2002 年起,營運「TED 大會」,以「優秀的思想可以改變人對世界的看法,而使人開始思自身行為」為宗旨。每年3月,會在美國邀請眾多領域,如科學、設計、文學、音樂等的傑出人才,分享他們關於專業技術、社會人文的思考。

 

◎更多精采內容請見:

  

刺蝟媽媽與穿山甲女兒的思辨對話
出版社:新手父母

當刺蝟遇上穿山甲,硬碰硬曾經讓我們兩敗俱傷,
看似約定俗成的教養規則,在我們之間被迫出局。
我循著穿山甲留下的線索,嘗試每一個依偎角度,
Reset 曾經的理所當然,走出不一樣的教養之路。

 

Photo Source: The Guardia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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