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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不會游泳的魚》要孩子當那「第一」?還是當「唯一」!

商周出版 | 2015-09-15
創意教養

天生我才

以前當老師的時候,我接手的五年級和一般的班級沒什麼兩樣,功課好的學生群聚在一起、頑皮的、安靜的也都各自擁有小團體。班級事務也按照慣例,都由功課好的孩子來擔任,其中包括幫忙巡管全校各班整潔秩序的糾察隊。

一如往例,小孩換了新老師,有些人會表現特別好、有的人故意挑釁、有靜觀其變的、有依然故我的。但無論是什麼樣的孩子,我相信自己都能夠得心應手,提升班級的整體表現。一個班級裡,總會有一兩個愛告狀的小孩,幾次以後,我發現那個總是被告的男生,一副處變不驚、毫不在乎的樣子,應該是很習慣同學告狀了。

這個班級如我過去的帶班經驗一樣,在一個星期內,我讓全班都開始適應新老師的帶領方式,也同時開始輔導功課較落後的學生。我看著那個被告狀男生的學籍資料,發現他從二年級開始,數學月考從來沒有超過二十分,其他科目也是滿江紅。於是,我決定找他聊聊天。

男孩小宇站在我面前,一副等著挨罵的樣子。我坐在辦公桌前面刻意地放鬆,用肢體語言告訴他:不用緊張!

我問他:「你現在五年級了,你最大的願望是什麼?」小宇看著我然後搖搖頭。我說:「那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?」這時候,小宇的眼睛突然亮起來說:「我最想當糾察隊。」然後又低頭說:「但是不可能。」我問:「為什麼不可能呢?」小宇說:「那是功課好的人才能當的。」我看機不可失,便說:「如果你的數學月考能超過六十分,老師就讓你當糾察隊好不好?」小宇看看我,然後說:「哎呀!那不可能啦!」我說:「一定有可能!我可以幫你!現在只是看你想不想?而且你現在還沒有試試看就說不可能,實在很可惜。如果你試了還是不成功,那也不過是證明了你現在對數學不在行而已。」最後,我說服了他,他願意試試看。

我們開始了搶救數學大作戰,我找時間幫他釐清觀念問題、找題目讓他練習。我跟他說:你只要聽老師的話去做,一定可以成功的。小宇剛開始完全沒信心,每次要寫題目時就會看著我。我說:「你寫給老師看,我一看就知道你哪裡出了問題,而且只要我說給你聽,你就一定懂!」


圖片來源:OakleyOriginals @flickr, CC BY 2.0

經過幾次的練習後,小宇的數學漸入佳境,寫題目的速度也變快了。當我在黑板上出題目請學生出來答題時,我也請小宇上台,他猶豫了很久,然後才到台上歪歪斜斜地寫下答案。是的!不出所料,他的答案是錯的。同學的反應也是:他怎麼可能會寫對。

這班級氣氛形成已久,對於功課不好的學生總伴隨著這樣質疑的眼光。我說:「誰做題目都有出錯的可能,我認為小宇今天願意上台試試看就是有勇氣的人,大家應該要給他鼓勵才對。」自從那一天起,同學對小宇的態度開始轉變,他被告狀的次數也明顯少了很多。

搶救數學大作戰的時間大約進行了一個月後,就展開了第一次月考。在考試前,我跟小宇說:「老師看見了你這一個月來非常的努力,無論你月考的分數是多少,我都一定會讓你當糾察隊的,加油吧!」月考成績出爐時,小宇破天荒地考了七十三分,我在公布成績後,立刻讓他當了糾察隊。看著他第一次披上紅色的值星帶、手臂上別著糾察隊的臂章,他笑了。我哭了。我知道,在人生的路上,他將不會輕易地開口說:「不可能的。」

同樣的,在諾瓦小學開辦之初,也有個和小宇情況差不多的男孩轉來,同樣是五年級。他的情況糟到沒有人在乎他,被班上同學排斥,課業跟不上進度,每天都髒兮兮的,說話態度怯懦,似乎什麼都不好。但他是家裡唯一的兒子,母親最愛的兒子。母親為了讓孩子脫離每天上學被鄙視的困境,想盡辦法的讓孩子轉學,只希望她心愛的孩子得到合理的對待。

我們發現他喜歡種植,而且無論種下什麼植物,都能枝葉茂盛,結實累累。有一次,他用一個小型飼養箱種植馬鈴薯,也能長出十幾顆馬鈴薯。所以我們都稱呼他為「農業部長」。


圖片來源:woodleywonderworks @flickr, CC BY 2.0

他喜歡研究植物,學校也盡量提供他的實驗所需。在種植的那段期間裡,孩子漸漸地找回自信。也因為這樣,他開始對其他事物慢慢產生興趣了。例如他設計的水火箭,經過發射後,又重新計算飛行的距離和火箭尾翼的關係、水的比重等問題。經過幾次修正,他的水火箭終於能飛得又高又遠。

在課程中,他經常得到老師和同儕的讚美,經過一段時間後,他一改邋遢的習性,也開始注意自己的說話態度和表現了。當然,他也發現自己其實沒那麼笨,雖然以前在別的學校,大家都說他很笨,說他什麼都不會。他開始回首從前,並且立志當個優秀的好孩子。

有一回,經過漫長暑假後,開學的第一天,我問他暑假去了哪裡?他說:「安親班。」我問:「那有被安親班的老師處罰嗎?」他說:「我表現很好呀!不會被處罰。」那一年他畢業,站在台上發表畢業感言時說:「我以前不知道自己能夠做什麼,但是現在我知道自己會做什麼,我將來要當一名植物學家,研究所有的植物。」前兩年,他考上了農專,認真地朝著自己的目標前進。

每個孩子來自於不同的家庭,不同的基因,不同的教養方式和生活環境。如果教育只期待孩子考試第一,那麼,「第一」永遠只有一個。這樣的教育,永遠無法看見每個孩子的獨一無二,那個「唯一」。當教育只給小孩一條鋼索的時候,其他小孩要擠上去,當然掉下來;如果能給孩子一個超大舞台,無論哪一個孩子,都可以很平安的在舞台上盡情發揮。

兩個十一歲的男孩,有相似的背景。在台灣的每個角落裡,還存在多少像他們一樣的孩子,在忍受嘲弄的環境下努力生存著?親愛的老師,我們的一句話、一片心,都能幫助孩子重新抱著希望邁向未來,是不是能再給他們一個機會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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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會游泳的魚:慢學成功教育家教你如何讓孩子的天賦自由
出版社:商周出版
作者:蘇偉馨(諾瓦小學暨幼兒園創辦人、董事長)

母親張開雙臂,擋住時間的流逝、擋住了所有的眼光,
容忍我用最慢的速度探索這個世界,
容忍我總是做著一般母親會抓狂的事情。
於是,我從一個總被老師罵笨的孩子,成了一個教育者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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